【冰漾架空】第三個奇蹟 章之十五 --白陵一族即使在孤兒院長大,身為人子的禮節他是懂的。 他知道,他沒有理由拒絕。 然而他的面前好像有著一條搖搖欲墜的獨木橋, 理智上知道應該要過去,腳步卻怎麼也踏不出。 --這是他的家、他的家人...... 他只好這麼一直告訴自己。 第十五章──白陵一族 十二小時後是褚冥漾高中第一個暑假的來臨。 推卻了米可蕥他們提議到市區裡玩的邀請,褚冥漾考完就早早背了書包準備和冰炎會合,他們說好今天要煮好料的一起慶祝。 走在路上,褚冥漾看著冰炎手上大包小包的,不禁覺得好笑。剛才在超市裡不小心買的太興奮,不只今天的晚餐買了,還買了明後天的量。結帳時才發現買到比預算多了快一倍的金額。還好之前比較省,付得起這場花費。 冰淇淋吐司、起司蛋糕、蛋包飯、炸雞塊還有碳酸飲料,光想褚冥漾就口水直流。 「你心情很好?」冰炎轉頭過來問,從學校接到褚冥漾開始,他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下去過。 褚冥漾毫不客氣的點點頭:「對啊,暑假到了,我很開心。」 冰炎沒有回話,褚冥漾知道這表示他還在搜尋相關的訊息。 「冰炎冰炎,能的話我們在這禮拜把暑假作業寫完,然後一起去走走吧?」不過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褚冥漾拉拉冰炎的袖子,這麼提議道。 以前的暑假他不是看書就是在學校輔導課中度過,沒有什麼玩樂。不光是在乎自己衰運關係,也有因為出去了也是一個人而打消了念頭。 現在不同了,他現在不是在育幼院裡,而是自己一個人住,加上他身邊還有冰炎可以陪著他一起走,褚冥漾怎麼想都覺得很開心,更多的是對新鮮事來的興奮感。 冰炎安靜一下,隔好一陣子才開口:「七月五日早上九點,回去慈幼育幼院。」 那是褚冥漾之前跟他說的資訊。 褚冥漾頓時垮下臉,擺擺手,一副不想提的樣子:「啊啊,知道啦,我會乖乖回去。冰炎你呢?那天一樣晚上在我家等我?」 假如能他還真不想回去。 冰炎點點頭,表示會在褚冥漾的公寓等他。 兩人快走回公寓了,遠遠褚冥漾就看到有一台高級轎車停在門前,車旁還有三四個人。 褚冥漾認出來了,其中一個是白鈴玥,正對著手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看起來像在罵人。至於剩下三人,他認不得,但總覺得好像不都是她的下屬。 他看看冰炎,後者只搖搖頭。 當他們倆人走近時,有個黑西裝的大哥發現他們,低頭對白鈴玥以及一位褐色半長髮綁辮子的男人說了些什麼。白鈴玥就抬起頭,正確無誤和他對上眼:「褚冥漾。」 「呃……你們好……要先上去坐坐嗎?」搔搔臉頰,褚冥漾有些尷尬的邀請四人上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今天白鈴玥的臉色看起來比上次柔和。 老實說,不提的話褚冥漾還真忘記有這麼一回事。這些天念書、考試佔用了他大部分的腦容量,根本也無暇去想。 回到家後,褚冥漾讓冰炎把買來的東西分類放好,自己則招呼客人坐,泡茶、倒水、拿坐墊等等。他自以為他很冷靜,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手一直在發抖。 等到都坐定了,是十分鐘後的事。 「抱歉,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這麼晚才來告訴你答案。」說話的人不是白鈴玥,而是那個淺棕色頭髮的男人。 「我是白陵然,是目前白陵集團的董事之一。」白陵然說話溫和有禮,還帶著笑容,讓褚冥漾放寬心不少。 「啊……你好。我是褚冥漾。」褚冥漾點點頭,算是回應。 白陵然笑了笑才又繼續開口:「根據報告顯示,你的DNA與我們白陵一族的血緣是吻合的。」 「所以,歡迎回到白陵一族,漾漾。」 雖然是已猜到的事實,褚冥漾卻仍在那一刻感到不知所措:「啊……謝謝。」 他不知道應該要怎樣回應對方這麼努力找尋自己的感情,沒有真實感,也沒有動力讓他回應。 「所以,我以後要姓白陵?」最後,他只能擠出這麼一句。 「不,你還是姓褚,你的父親是褚項,和白陵一族有關係的是母親,白鈴慈。」白鈴玥終於開了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放在桌上的那雙手有些顫抖。 「順帶一提,她是你的親生姊姊喔。」白陵然在一旁補充著,臉上的笑容仍舊溫和,卻掩不住他的欣喜,「白鈴玥也不是她本來的名字,只是對外這麼宣稱而已。」 「我和你一樣,姓褚,叫冥玥。」白鈴玥……不,現在該改口叫褚冥玥了,她看著褚冥漾神色有點複雜。 褚冥漾點點頭,表示明白。 「真是太好了,我們三人終於團聚了,在天上的姑姑跟姑丈一定也很欣慰。」白陵然雙手合十,這麼說。 看著白陵然,褚冥漾不知道應該要怎麼說。他不知道該不該回歸白陵一族,他曾試想過回到所謂的家,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正好現在暑假,有時間可以搬家。找天整理整理,漾漾就和我們一起回去吧?」白陵然繼續說著。 回去?他根本連現在那些都沒想。 這樣的話是不是要轉學了?S市有點遠啊。通勤應該沒辦法的吧?啊,還有冰炎…… 「你怎麼說?漾漾。」 突如其來的問句讓褚冥漾頓了頓,才看褚冥玥,後者則皺起眉頭,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要求答案。 「小玥?」 「看你的反應,應該早在我們來之前就知道你是我弟了吧?」逼視過來的目光,像把銳利的劍,讓褚冥漾無法招架:「但你似乎並不是很想認我們的樣子。」 一針見血的話語,讓褚冥漾低下頭,扭緊手指,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不、我不是不想……只是、只是……」 「好了,小玥,別逼漾漾了。」白陵然伸手制止褚冥玥還要繼續說下去的話語,「我想漾漾也是一時難以接受吧。」 「然,你就不希望他回來嗎?」褚冥玥瞪向白陵然,增添了質問意味。 「怎麼可能不希望呢?我們找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能團圓嗎?」末了,還把話頭丟給褚冥漾,「對吧?漾漾?」 「呃……嗯……」褚冥漾搔搔臉頰,白陵然這舉動不知道是在幫他解圍,還是同樣在等他的答案。 他忍不住看看冰炎,後者則只淡漠看著他們的互動,不作任何表態。 想了想,一咬牙,他還是決定要說出口:「對不起。」 「我……目前還不想回去。雖然你們說是我的家人,可是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所以、所以……」之後的話褚冥漾說不下去,腦海中亂成一團。 聽到這裡,白陵然嘆口氣:「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麼? 「沒有想過要你一時接受新身分也許太難。抱歉,是我們太急躁了。」白陵然又笑了笑,有點苦澀。 還沒等褚冥漾組織出反駁的語句,他又繼續說下去:「我們不會勉強你一定要回到白陵一族。在這裡你有你的生活,我想你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說不定留在這裡會比回去的好。」 「當然,會希望你能回家是一定的,這點無庸置疑。」 褚冥漾張了張嘴,他還是說不出話,下一秒,聽了白陵然的提議後他卻驚訝到差點打翻水:「這樣好了,不回家,但是到我們家作客一陣子如何?」 「這……這樣好嗎?」用袖子擦了擦濺出來的水,然後被冰炎一個瞪視之下住手,改用放在桌上的衛生紙擦乾。褚冥漾不知道該吐槽哪一點,這樣的話還不是明擺著要他回去白陵一族嗎? 「那就這樣吧。」褚冥玥卻好像習以為常般,淡淡同意了白陵然的提議。 ──這時候不是應該要阻止嗎?你是我姊對吧?理所當然是要站在弟弟這邊啊! 「呃……這樣不會太麻煩嗎?」褚冥漾擺擺手,想要拒絕掉。 「我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讓漾漾了解我們家喔。」不想,白陵然卻轉過頭來,明明是一貫的笑容不知怎地卻讓褚冥漾感到陣陣黑氣。 「我也認為褚過去會比較好。」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禁看向他。然而,冰炎卻絲毫不受影響,看著褚冥漾把剩下的話語說完:「我的主人曾告訴過我,一昧地拒絕並無法解決事情。」 這句話不輕不重,卻正中褚冥漾的糾結點。 冰炎從來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表過態,面對於褚冥漾這些糾結,他一直處於觀望的態度。也不知道他到底明不明白這些事情,褚冥漾也沒想要對他說過。 沒想到是他忽略了。 褚冥漾動動嘴,最後還是低下頭:「好,我去。」 「不過,冰炎你可以陪我去嗎?」 一個星期後,褚冥漾就帶著一點簡單的隨身物品就這麼到了白陵家。 他沒和育幼院裡的人報備,就連千冬歲也只得到一封簡訊表示他要去玩個幾天,不在家。唯一知道所有實情的,除了一起被打包帶來的冰炎外,就只有阿斯利安。他還記得阿斯利安電話裡那頭異常愉悅的聲音告訴自己要玩得愉快。 ──是有那麼高興嗎? 褚冥漾皺著眉頭想著。 白陵一族在Atlantis一向是科技界的龍頭,舉凡有關電子系列的產品,白陵一族都有份,更別提機器人研發、量產,白陵集團要是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但與褚冥漾想像中的不同,還以為白陵一族就像電視上看到的有錢人一樣,住,裝飾地美輪美奐,讓人目不暇給的豪華的大宅,或是像千冬歲他們家典雅卻看的出來每樣都是名設計家作品的住宅。白陵一族的住處只是在辦公大樓上的頂端開闢出來的一個居住環境。 即使如此,這裡的空間仍然大的不像話,雖然白陵然有放置一些裝飾物品,不知道是否心境影響,褚冥漾只覺得這裡透露著冷漠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你的房間在這。」褚冥玥打開了眾多木門中的一扇,對褚冥漾這麼表示。淡漠的臉龐讓人看不出來她現在的情緒到底是如何。 「至於你,睡隔壁。」遙手一指,就指向隔壁的木門,就連褚冥漾都聽得出來她對冰炎相當有敵意。 動了動嘴,褚冥漾很想跟褚冥玥講其實他和冰炎兩人睡一間就可以了,不用多特意準備一間房間。 但是他沒有這個膽。 冰炎好像也不介意褚冥玥的態度,點點頭就順著她指的房間走去。褚冥漾只好摸摸鼻子進去褚冥玥指給自己的房間。 原本以為會像是商務旅館那樣的擺設,沒想到卻是一整片的藍色,深藍、淺藍、天藍、丈青,幾乎可以說是所有的藍色這裡都可以看的到。搭配著其他顏色,卻又不會令人感到怪異。 除了一個臥房的基本配備外,還有電視、遊樂器材,甚至連漫畫都有。看起來不太像是客房,反倒像以前就有住人。只是少了那麼一點生活過的痕跡。 「還行吧?這是然特意為你留下的。」褚冥玥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褚冥漾忍不住回頭一看,前者抱臂、半靠在門板上這麼說著。 「呃……不用這麼費心啦,給我簡單一點的客房就好。」褚冥漾搔搔臉頰這麼回答。像這樣特別被關照的感覺還是第一次,讓他感到相當不好意思。 但不知道這句話觸怒了褚冥玥哪一點,眉一挑,目光頓時銳利起來,讓那精緻的臉蛋益顯鋒芒。 「不管你以後要不要住在這裡,現在,你都是我們的客人。白陵家可有虧待客人的道理?」 褚冥漾一抖,沒辦法反駁褚冥玥的話。但是冰炎應該也算是客人吧,怎麼看褚冥玥就沒有相同待遇? 把自己帶來的背包放好,褚冥玥沒有要帶他去認識環境、也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一雙眼就這樣直盯著自己看,看的褚冥漾背後都毛了起來。 「他是誰?」 褚冥漾一愣,沒反應過來褚冥玥說的他究竟是誰,為什麼要用這麼防備的姿態詢問自己? 「那個叫冰炎的,是誰?為什麼和你住在一起?」以為褚冥漾沒聽到,她又再說一次。 褚冥漾這下才想到他好像沒有跟眼前人說過他和冰炎的關係,不過其實也沒甚麼好說,不過是朋友。 一頓,和機器人是朋友?感覺有點好笑,可是……冰炎是不同的。 「我們沒住在一起啊。他是我在學校時認識的朋友,之前受傷,他看我一個人住,擔心我沒辦法照顧自己才過來幫忙的。」褚冥漾這話說的不假,但也沒有把事情全說出來。 褚冥玥瞇起眼,顯然不信任褚冥漾這套說法,但她卻沒繼續問下去,因為冰炎已經站在門後。 「走吧,我帶你們認識環境。」 一轉頭,褚冥玥踩著拖鞋就這樣帶領兩人在屋子走了一圈。 雖說是辦公大樓格式,不得不說這屋子還是挺大,作為主臥室的兩間臥房,大的不像話的客廳,扣除掉開放式廚房以及一間可以容下四五人洗澡的浴室,還能容下五到六間的客房。 簡直和他住的小套房天差地遠。 一帶之下,褚冥漾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感覺到冷漠,這裡雖然說是家,但整體上感覺起來還是辦公用的,比較像是商務旅館。 擺設少、公式化就算了,說不定是屋主的品味這樣。試問,有誰會在家裡特別騰出一間房間作為會議室呢?書房就算了!居然是會議室!會議室在樓下不是應該很多嗎! 但看著褚冥玥,似乎也並不是很難想像。 這兩人怎麼看都覺得是個工作狂,精明的很,大概也不會注意到這些居家問題吧? 終於到了最後一間房間,不知道是不是褚冥漾的錯覺,總覺得褚冥玥的表情有些僵硬,腳步也遲緩下來。 但門還是被她推開了。 裡面的用途和其他房間不同,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神明廳,神桌上的不是神像而是放了許多牌位,有照片的、沒照片的,都按照輩分順序排得好好。 「如你所見,白陵家列祖列宗都在這,是然好不容易找回來。」褚冥玥看著那些牌位,似乎有些感嘆,又像透過那些牌位看著過去。 褚冥漾跟著看了,但也許和這些所謂的列祖列宗不熟,雖然燈光明亮,他卻只感到可怕。 「我們的爸媽在這。」 順著褚冥玥改變的方向看去,有個小小桌子上供奉了張照片,上頭一對男女站在那笑的甜蜜。 「本來父親、母親不該放在這。但我找過褚家,已經都不見了。父親那邊遺留的資訊太少,只好先暫時讓他跟著媽住在娘家。」 褚冥漾點點頭,表示有聽進去。 褚冥玥取過了香點燃,就拿了三柱給他。 後者愣了愣,猶豫著該不該接。 照道理說,他的確要向祖宗們以及爸爸媽媽打聲招呼,表示他回來了,但是,他實在是沒有回家的感覺,這些人他都不認識,要他怎麼…… 大概是看出他的猶疑,「算了,等你願意時再拜吧。」說著,褚冥玥就把香收回去。 看著褚冥玥跪在那些牌位面前念念有詞,褚冥漾就一陣複雜。 他不知道該怎說,理智上知道自己應該也要跪在那裡,但內心的牴觸卻無法忽視。 看了看一直跟在旁邊的冰炎,後者則仍然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好像與他無關,然而卻又身處在這,包容著。 褚冥漾啞然失笑,冰炎他……不會懂得這些吧? 章之十五--白陵一族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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