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漾架空】第三個奇蹟 章之七 --雪野千冬歲雖然無法明白這之中究竟發生什麼事, 但,當千冬歲把手伸過來時, 褚冥漾的確感受到一股喜悅, 從心底上冒出來的喜悅。 章之七──雪野千冬歲 門在等待中終於又被打開,令褚冥漾感到意外的,對方是與他差不多年紀且看起來乾乾淨淨,和他一樣的學生,而並非想像中臉上有疤、帶著墨鏡,講話就像流氓般的大叔。 對方先是向他們兩人點點頭致意才在他們對面坐下,用的是日本人的正坐。 那一瞬,褚冥漾感到自己的神經繃到最緊的狀態。 「久見了,阿利學長。」對方推推眼鏡,開口的第一句話這麼說。 「啊啦,真的很久沒見,雪野學弟,你還是一樣這麼嚴肅,像個老頭子一樣。」阿斯利安笑著這麼回覆,彷彿在他面前的只是個鄰家弟弟。 像個老頭子?阿利警官,這樣好嗎?對方可是黑道頭子耶!你居然說他像老頭子! 褚冥漾驚愕的看向阿斯利安,後者卻沒有反應,仍舊是笑著對眼前人說話:「伯父最近還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褚冥漾覺得這個問句有些怪異,但從阿斯利安的話語中,他知道也許眼前這個人並不是阿斯利安要找的那個人。 「也許是年紀大,身體總有毛病。不過還算健朗。」對方面無表情的回答,彷彿阿斯利安問的不過是小問題,不需要回答。 那一瞬,褚冥漾感到阿斯利安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緊繃。 「那麼雪野家的當家仍舊是你父親對吧?怎麼沒有看見他?」沒有任何拖泥帶水,阿斯利安一刀就切入重點。 這麼一說,這才褚冥漾想起,明明當初的請求是請求見雪野家的當家,出來的卻不是主事者,怎麼想都覺得有些怪異。 該不會……對方並沒有要聽的意思吧? 「家父身體微恙,所以讓我過來。」 對方推推眼鏡,這麼回答,跟著,視線轉到褚冥漾身上,沒有任何的疑問,也沒有任何的寒暄之詞,比阿斯利安的問話方式更直接: 「我知道你,褚冥漾。我們同校。而且,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我們不要插手那件案子對吧?」 面對於那雙眼睛,褚冥漾感到有些壓迫,這時候的自己應該要怎麼回答?全部都被對方說中了。 他知道,雪野家的人有在他們學校就讀,但是他從來沒有看過對方長的是什麼樣子,也沒有聽過對方的名字。但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名字會在對方口中出現,而且連他們的目的都說出來。 「原來這件事情鬧這麼大?連雪野學弟也知道?」阿斯利安的表情有些僵硬,連坐在旁邊的褚冥漾都能感受到他手臂的緊繃。 「不,蒐集情報是我的興趣。大概沒有人能夠像我一樣對學校裡每個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吧。更何況他算是有名人物。」 「褚冥漾,一年C班,父母不明,五歲時被發現在公路旁,送到警察局之後一個多月都沒有人來領,由於發現當時連話都不會說,警方也無從調查起,因此被送到慈幼育幼院中。在過去11年內,由於運氣實在不佳,常常招惹到不少麻煩,也因此成為眾人嘲笑、欺負以及刻意忽視的對象。」 褚冥漾瞪大眼,沒有想到一個不認識的人竟然知道自己的事情,還知道這麼清楚。 「我曾好奇想找過他五歲之前的事情,但年代實在有些久,很多資料都已經遺失。所以就算了。」對方喝口茶,似乎把話說到這裡。 「不過,阿利學長,沒有想到你會敢把他帶來。難道就不怕我們會趁機把他做了嗎?要知道,實際上和你有交情的,是我哥,而並非我們家族。」對方推推眼鏡,因為角度的關係而顯得眼鏡發出精光,視線落在阿斯利安身上。 褚冥漾感到呼吸一窒,冷汗從額間冒出。 「是我失禮,但是,漾漾是主動提出想來的請求。雪野學弟不覺得這是值得獎勵的一件事嗎?」阿斯利安笑了笑,這麼說。 「喔?」對方挑挑眉頭,像是被勾起興致。 「我倒是看不出來,你挺有膽量的。」打量的視線也跟著落在褚冥漾身上,目光裡的涵義並非如對方口裡的讚賞,眼神中的鄙視、不屑,褚冥漾是再清楚不過。 他全身戰慄著,很不甘心被這樣的視線打量,但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也說不出口。 「學長,你這個憐憫的個性還真的得要改改,要是因此影響到我哥那就不好了。」對方把視線又挪回阿斯利安身上,這麼說。 褚冥漾一顫,拳頭不由自主的握緊,等到他發現時,他的嘴巴已經不自覺動起來:「我知道是我唐突,也讓阿利警官為難。也許在你們眼中,我是多麼的卑賤,或者根本是垃圾。但是,我還是個人,會痛、會受傷、會難過的人,我不懂阿利警官這樣關心我們是哪裡錯了。相較起來,如果是你親人或是朋友受到如此對待你卻對他置之不理的話,那我覺得世界上還不如不要有你們這種人存在。」 一口氣說完,因為太激動褚冥漾還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但是看到對方以及阿斯利安驚訝的神情,失去的理智就突然都回籠。 他的臉色也從憤怒的紅潤轉成緊張的白色。 慘了,我在幹麻?竟然敢頂撞他,等等會不會就引發槍戰或是我要準備等死啊? 褚冥漾這麼想著。 不想,對方卻勾起嘴角笑了:「好吧,我承認。阿利學長你壓對寶,他的確讓我刮目相看。」 他這麼一說,全場凝結的氣氛才緩和下來。 阿斯利安搓搓褚冥漾的頭,給他一個讚賞的微笑。 「家父有交代,這一件事情是兒輩們的事,所以全權交給我處理。他不願插手。也就是說,雪野家要不要插手這場官司,是我決定的事。」還沒等到褚冥漾喘口氣,對方又推推眼鏡,這麼說。 「何家在我們雪野家可是老功臣,幹不少年了,對我們家族忠心耿耿。」 原本因為笑容而顯得有些緩和的視線,頓時又銳利起來:「你們憑什麼讓我答應你們的請求?」 「就憑何政與雪野家沒有任何關係。」阿斯利安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反而勾起微笑,和對方談條件。 「就我所知,何政並沒有正式成為雪野家的人,在雪野家的老功臣,是他的叔叔,何競。我想,學弟你也知道,何政在你們學校的事蹟吧?明明不是雪野家的人,卻總頂著雪野家的名號做事,也在私底下惹了不少麻煩。現在還和比申他們勾撘上,你們也不知道雪野家的資料會不會被洩漏出去。」阿斯利安一件一件把所謂的條件攤開來說,面上揚起的,是自信的笑容。 「想不到學長還挺清楚。」對方推推眼鏡,同樣也勾起嘴角,雖然被說中,但氣勢仍舊高漲。 「不,只是正好有耳聞。」阿斯利安這麼回禮。 褚冥漾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微微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現在的感覺。 他不知道,如果他和阿斯利安的工作交換,他是不是能夠像阿斯利安一樣從善如流能夠隨機應變現場突發狀況,展現出肯定的風采。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是眼前那個人,是不是也能夠像他一樣掌控全局。 就在這時候,對話突然停下,突如其來的安靜讓褚冥漾不禁抬起頭,卻發現阿斯利安跟對方都是一臉凝重的樣子,像是感受到什麼危險一樣。 他也跟著靜下來,想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 有人的悶哼聲、倒地的聲音。 窗戶刷的一聲被打開,一個穿著花襯衫,頭上還染得五顏六色的人就這麼跳進來,夾腳拖踏在榻榻米上發出啪啪的聲音,跟著直接揮拳就要打向褚冥漾眼前的人。 就在此時,有一把刀從空氣中浮現,揮開那隻拳頭,跟著,一個灰藍色的人影也就這麼跟著從空氣中出現。 「哇哇!這不公平!你竟然帶上影衛!」那個頭上染得五六種顏色的人這麼怪叫著,還氣得跳腳。 這下,褚冥漾才反應過來沒有想到有人可以把頭髮染成這樣、還可以穿花襯衫、夾腳拖,根本就是台客一個嘛! 影衛?這傢伙是電視看太多吧? 不過……褚冥漾偷偷看向那個灰藍色頭髮的人。 好像也還滿適合形容的。剛才他根本不覺得有人站在那邊啊! 就在這時候,門外穿黑衣服的人就突然都湧進來,各個拿出槍械、武器,殺氣騰騰的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台客。 「不良少年,你又來這裡做什麼?雪野家可不是容你放肆的地方。」推推眼鏡,原本還跟著他們說話的那人站起來,有那麼一瞬,褚冥漾感到對方的眼裡產生憤怒。 同學,你有資格說別人是不良少年嗎?你根本是偽裝成優良青年的狼啊! 「嗤,本大爺想去哪裡就去哪,更何況這個區區的雪野家,你管的著?四眼田雞你給我放馬過來,沒在怕的啦!來一個我殺一雙!」五色……不,台客這麼叫囂著。 ……為什麼會來一個可以殺兩個,先生,你算數有問題喔。 但無論褚冥漾怎麼在腦內吐槽,眼前的現況卻是開打起來,他也被阿斯利安拖到角落去,成為暫時安全的一角。 戰況有些混亂,大致上可以分成圍攻的狀態,但是那個被圍攻的人竟然還遊刃有餘在那邊大喊:「四眼書呆,你家的人怎麼還是這麼弱啊?三兩下就解決掉,真沒意思。要不要送來我們家訓練啊?給你九折優待如何?」 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面,褚冥漾有些矇了,眼前似乎不只是現實上的畫面,還有另外黑暗的人影,腦袋裡也跟著浮現與現場完全不一樣的聲音。 『慈!快帶小玥和漾漾走!』 他聽見有人這麼大喊,但是怎麼樣都不像是耳朵中聽見的。 『那你怎麼辦?』 『你們先出去!我再和你們會合!』 畫面再度轉換,有兩個人帶著他逃跑,可是他跑到一半跌倒,其中一個人突然往他身上撲過來,眼前就頓時化為鮮紅一片。 他突然感到恐懼,對於眼前打打殺殺的畫面,整個人臉色慘白,嘴唇也微微顫抖。 「漾漾?」阿斯利安看著他,雖然可以猜想褚冥漾的反應是因為害怕,但是卻似乎有些太過頭。 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褚冥漾卻一把推開他,站起身,對著場內吼: 「住手!不要再打了!」 ──再打下去,有人會消失……會不見……然後又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場內頓時突然安靜下來,每個人的臉色都帶著訝異,像是沒有想到這個人會出來阻止他們。 但,這無法消除他的恐懼,看著場內的眼神有些飄邈。 阿斯利安站起身,伸手搭上褚冥漾的肩膀,對著場內說話:「他說的對。雖然這也許是雪野家內部的事情,不是外人能插手,但是就這麼打給客人們看,似乎不太好吧,雪野學弟。」 直到這時,褚冥漾才回過神,看向阿斯利安。 「說的也是,倒是被認為我們雪野家不懂待客之道了。不良少年,這個代價你要怎麼支付?」被阿斯利安稱為雪野學弟的人恢復之前所看到的精明,又推推根本沒有下滑的眼鏡,這麼說。 「嗤,誰管你這麼多。不過本大爺也打累了,就下次再來吧。」說完,那個台客就像來時一樣,又從窗戶跳出去。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像一陣風。 有其他佣人進來打掃屋子,把受傷的人抬出去,茶也換上新茶,於是屋子裡又恢復成三個人……不,也許是四個人……至少褚冥漾沒有看到那個灰藍色頭髮的人走出去。 「失禮了。我是雪野千冬歲,雪野家的下任當家。你可以叫我千冬歲。」甫一坐定,帶著眼鏡的男生就這麼說,還對褚冥漾伸出手。 褚冥漾愣一愣,不能理解為什麼眼前人的轉變,但他仍然伸手握住那隻遞過來的手。 但,恍然之中,他有種被肯定的感覺。 「萊恩,把頭髮綁起來。」收回手,千冬歲又恢復原本的正坐,卻突然對著一邊空氣喊。 「……為什麼?」一個灰藍色的身影又從空氣中緩緩浮現,帶著疑問的語句。 「你頭髮不綁起來,客人看不到你。」千冬歲就像是理所當然的這麼反駁。 有那麼一瞬,他似乎看到那個被稱為萊恩的人被打擊到,但還是乖乖拿起橡皮筋把後面的頭髮綁起。 像是變魔術似的,一綁起來,萊恩的存在感就強烈多。褚冥漾也才在這時看清楚萊恩的長相。有著西方人的深刻五官,但不知道為什麼,身上的衣服就像泡在水裡的鹹菜乾,都是皺皺的,如果沒有綁起來,說不定還會被認為成流浪漢。 「他是萊恩˙史凱爾,我的護衛。平時沒事不用找他,除非他自己願意出現,大概沒有人能知道他在哪。」 千冬歲這麼介紹,萊恩則點點頭,表示致意。 「至於那個……是西瑞˙羅耶伊亞。屬於殺手家族,與我們雪野家是世仇。這次前來,恐怕目標還是我。抱歉讓你們受到驚嚇。」說到此,千冬歲還微低下頭,表示歉意。 「不用在意,這也是無法預料到的事情。」阿斯利安揮揮手,表示真的不在意,比起這些,他其實更關心褚冥漾的狀況。 但,看起來又沒有事,彷彿剛才透露出來的恐慌只是個假象。 「時間也不早,我們還是先談回正事吧。不知道我剛才所說的那一些,是否有打動雪野學弟呢?」阿斯利安輕咳一聲,將剛剛被西瑞打斷的話題扯回來。 千冬歲沒有馬上回答,被眼鏡反光遮住,褚冥漾看不出來對方正在思索什麼,但是這樣的沉默讓他感到緊張,猜測也許千冬歲並不會答應。 最後,還是以千冬歲做總結:「我答應你們。雪野家不會插手何家的事。正如學長所說,我早看那傢伙不順眼很久了。」 「這傢伙替我惹的麻煩還不小,不少人還以為我示意他去做。誰知道,我對那些事情一點興趣也沒有。」千冬歲說到此,還勾起一個冷笑,充分表示不屑。 「派人去說情,這是家父的意思。畢竟何競在我們雪野家這麼久,也有不少功績,看在他的面子上,也只好對他姪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我想,也該是他嘗到苦頭的時候。」 「有警方替我解決這事,我求之不得。」說到此,千冬歲才拿起茶杯喝一口茶。 褚冥漾頓一下,不禁想要吐槽。 既然原來早就有共識,那剛才還一直刁難我們做什麼啊! 「不過,現在想來,或許那傢伙還是有點用處,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找到這麼好玩的事。」千冬歲話還沒說完,被茶杯遮住的嘴角,隱隱看見一個微笑。 跟著,千冬歲的視線就落在褚冥漾身上: 「我喜歡你。從今以後,你就是給我罩的了。」 褚冥漾又愣住,好一陣子才反應回來:「……你在開玩笑嗎?」 那一副就是大哥要收小弟的句子是怎麼回事啊!千冬歲,你的形象沒有啦! 「我從不開玩笑。」後者推推眼鏡,這麼說。 章之七--雪野千冬歲--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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