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漾架空】第三個奇蹟 章之八 --所謂朋友和黑道的人往來就是不好嗎? 褚冥漾搞不清楚。 電視上、身邊的人、書上都告訴他, 黑道的世界很可怕。 可是,他在千冬歲他們的身上, 看見的卻是希望。 章之八-所謂朋友 「雪野學弟,你這話的意思是?」阿斯利安仍然帶著笑意,但是褚冥漾感到這其中的尷尬。 這種形同告白的語句,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更別提他和千冬歲之前從來沒有交集過,甚至連見面都沒有,千冬歲究竟是憑什麼說要當自己朋友。 在他的觀念之中,朋友都是物以類聚,慢慢形成的,而並非靠著宛如宣示的話語。 還有一些負面想法在他心裡轉個圈,終究沒有浮上檯面。 「就如字面上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他當朋友。」千冬歲推推眼鏡,視線轉向阿斯利安,再一次的肯定。 「恕我失禮,其實我想問這句話是以雪野家少主說出口,還是單純是千冬歲說的?」 阿斯利安這話一問,讓褚冥漾也才跟著想到那話中可能會有的意思。 加入雪野家?好像又是另外一件瘋狂的事。 「是雪野的話如何,是千冬歲的話又如何?阿利學長這次來,不就是希望我是雪野的同時又既是千冬歲?」千冬歲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富有興味的笑容。 「是沒錯,但是那與漾漾無關。」阿斯利安這次真的皺起眉頭,神情凝重起來。 千冬歲輕笑一聲,好像聽見什麼笑話,褚冥漾讀不懂裡面的意思,對方似乎也不願意讓他懂:「學長,這麼急著澄清做什麼?我和他有的時間是慢慢來,不是嗎?」 「漾漾他並不適合過你的生活。」 千冬歲又笑了聲,像是覺得眼前的狀況很有趣,但,笑容終究是緩和下來:「放心,我還不至於眼殘。我向你保證,褚冥漾只會是千冬歲的朋友。」 褚冥漾聽的懂阿斯利安想要說的是什麼,但是,千冬歲的態度卻讓他感到越來越迷糊,也不能明白千冬歲執著的原因。他開始不禁懷疑,千冬歲所指的朋友,和他認為的朋友是不是一樣。 終於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阿斯利安這才露出鬆口氣的表情:「抱歉,學弟,我只是擔心漾漾。」 千冬歲並沒有多做回應,只是拿起茶杯又喝一口,繼續說下去:「他到最後會不會加入雪野家,那並不是我的預測範圍。但是,如果就現況評估,雪野家對他而言,不會是壞事。」 「當然,承受不承受的住,也是要看他自己。」說著,千冬歲的視線看向褚冥漾,不知為何,帶給後者一股挑釁的味道。 褚冥漾暗自吞口口水,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前者卻沒有管這麼多,輕笑一聲,開口問他:「我可以叫你漾漾吧?」 從雪野家回來,褚冥漾只覺得好像仍在夢中,腳下飄忽忽的一點踏實感都沒有。怎麼想,他都不曾想過那個看起來那麼高傲的人,竟然會願意跟他當朋友。到目前為止,他還是想不透千冬歲究竟看中自己哪一點。 他其實不太記得究竟發生什麼事,所讀出來的記憶只有片段一大項一大項的事情,他踏入雪野家、雪野千冬歲原來已經把他調查的一清二楚、有隻五色雞跑來搗亂、然後他們到雪野家的目的就莫名的達成…… 就連後來晚上回家,冰炎跟他問起狀況時,他也只能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好像記憶被斷層了一樣。 有種不真實感。 阿斯利安只是笑笑著搓搓他的頭,說只是事情發生的太快,還不能接受吧。只留下他一個人去體會那樣的感覺。 於是又過了幾天和平的日子。 午休鐘聲響起,老師放人去吃午餐後,褚冥漾週遭的同學們就開始聚集成一個一個小圈圈,可能是去福利社買午餐,有些女生則拿出從自己家裡帶來的便當,也有的人趁機想去打籃球,共同點都是──有說有笑的。 褚冥漾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了一本書在那邊翻閱。這是他在右手受傷後沾上的新習慣,用來適應這個過度期。以往的他都是選擇枕在手臂上直接睡過整個午休。但,他現在卻怎麼做都不對,姿勢怎麼喬都會有種違和感,讓他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如果想要做其他的,現在手傷成這樣,不管做什麼都不方便,只有看書還比較有辦法適應,只是還是得要用受傷的右手壓住書的一邊,他也就將就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無法專心,同一面看了許久,仍舊是在那一面,字仍舊在書上,無法進入他的腦海中。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到外面晃晃的時候,突然耳邊一個聲音響起:「漾漾。」 一抖,他差點把整個鉛筆盒從桌上揮出去,然後才看向剛才叫他的那個人。 「歲找你一起去吃午餐,讓我帶你過去。」那個人身穿著皺巴巴的學校制服,被灰藍色瀏海遮住的眼讓人看不見他在想什麼。 這個聲音他其實認得,是幾天前在雪野家見過一次面,千冬歲的影衛──萊恩.史凱爾。 沒有想到會接到午餐邀約,褚冥漾有一秒鐘的無法接受,但,隨即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轉向其他的地方:「呃……萊恩,你怎麼直接進到我們教室來?」 ──通常不是找別人來幫忙找人的嗎?你怎麼直接走進來不用通報?這該不會是雪野家的保鏢都要會的技能吧? 「我本來想要找你們班的幫我叫你,可是我在外面攔了十分鐘,還是攔不到人,只好自己進來找。」萊恩幽幽的聲音這麼回答,在褚冥漾的耳裡聽來,有那麼一絲哀怨的味道。 他只好傻笑一下,才正式回答那個午餐邀約:「呃……抱歉,萊恩,我沒有吃午餐的習慣,請你替我轉告千冬歲,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別說是午餐,他身上除了晚餐的菜錢之外,就連剩餘買午餐的錢都沒有。 萊恩沒有回答,那眼,直盯著他瞧,似乎想要看出什麼,很久,他才開口:「歲有說,如果你沒去的話,他就準備把你丟到他們家……去。所以,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這算是邀請嗎?這根本就威脅!威脅!還有那個消音的詞是什麼! 想歸這麼想,他其實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過去,想到昨天的情況,褚冥漾提不起這個興致,但是心底似乎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就試試看。 「漾漾如果來的話,我可以請你吃好吃的飯糰喔。」大概是了解到他的猶豫,萊恩祭出利誘。 褚冥漾一愣,雖然無法理解為什麼萊恩會提到飯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覺得很想笑。 「歲也有準備和果子。」萊恩還在繼續說著,似乎非得要打動他的樣子。 這一次他真的笑出來,莫名的點頭答應這個邀約:「嗯,好啊。」 害怕雖然還在,可是看著萊恩,也許,他可以相信這些人不會像以前所遇到的任何人一樣吧? 他跟在萊恩後頭慢慢走著,對方似乎是體貼他身上還有一些傷口的事實,踏出去的步伐不算快,可以讓褚冥漾跟上。 直到這個時候,褚冥漾才發現,原來萊恩並不會隱形,只是莫名的存在感特別低,常常因為目光被其他東西吸引過去,所以大家才不自覺的忽視他的存在。像他現在跟在萊恩後面,萊恩的身形就相當清楚,沒有發生在雪野家時看到的那樣消失、現型。 他們的校園不大,雖然每次出來都還是大小傷不斷,褚冥漾卻也可以算是已經把校園走透透的一員,但是萊恩竟然可以帶他到他都沒有看過的地方。 青蔥的草皮覆蓋著地面,還有一棵又一棵的樹,不遠處,還有一座小池塘。 像是知道他的疑惑,萊恩微微慢下腳步,側著頭看他:「這裡是學校的蓄水池,上一任的校長認為蓄水池不好看,就改建成池塘的形式。不過大概也沒有人發現到吧。很少人來。我和歲他們都在這裡吃午餐。」 褚冥漾點點頭,代表他明白。但,隨即因為萊恩所說的字句,提出新的疑問:「他們?等等還有其他人?」 這麼說的話,不只千冬歲和萊恩? 萊恩卻沒有答話,褚冥漾反而聽見一個很有活力的女生聲音:「他們來了!萊恩,我們在這邊!」 隨著聲音的響起,自然吸引褚冥漾的注意力過去,說話的人有著金色的捲髮,綁成了雙馬尾的形式,外表一如剛才所呈現的一樣有活力。 然後,褚冥漾才注意到旁邊的千冬歲,以及滿地的東西,頓時傻眼。 ──那個野餐的大型餐巾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四個三層的大型便當盒是怎麼回事?已經不只便當了吧?根本就是小型的野餐啊!這裡是學校啊學校!未免太悠閒了吧你們! 當然,以上吐槽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他還是乖乖跟著萊恩走上前去。 萊恩很自然的坐到餐巾上,他卻站在外面,顯得有些猶豫。 「嗯?漾漾怎麼了?快點坐下來啊?」 金髮的女孩又對他招手著,連旁邊的千冬歲也抬頭看向他,眼裡流動的光似乎了解他猶豫的原因,淡淡的接下一句:「坐吧,不會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 他一愣,最後還是在萊恩的身邊盤腿而坐。 「漾漾怎麼雙手空空,沒帶午餐來嗎?」 金髮女孩的疑問讓褚冥漾尷尬的笑一笑,才正想著又要跟眼前人說明自己沒有吃午餐習慣時,女孩又開口:「沒關係,今天喵喵準備很多,絕對可以把漾漾撐死。」 說著,自稱為喵喵的女孩不知道從哪裡又變出一個便當盒推到褚冥漾面前。 褚冥漾尷尬的笑一笑,搔搔臉頰,沒有想到他也會因為別人的熱情而有說不出口的一天:「抱歉……我……沒有吃午餐的習慣……」 「沒關係,千冬歲早就料到,所以才要我多做一份。」女孩說著,又更推一推便當盒,似乎要褚冥漾接受。 他更是感到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只能看看便當盒又看看千冬歲。 後者則給他一個答覆:「偶然破例一次無所謂吧?更何況,你本來就不是不吃午餐的人,不是嗎?」 眼鏡底下的精光掃過褚冥漾,讓他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不用想這麼多,吃下去就對了。還是,雪野家的東西你不願意吃?」推一推根本沒有下滑的眼鏡,千冬歲一瞬間散發出的殺氣,讓褚冥漾愣一愣,頓時感到毛骨悚然。但是,卻沒有感到害怕的意思。 他低下頭,雖然是明擺著威脅的話語,但是其中的意思他感受到了,內心有股淡淡的暖流流過。 最後,他伸手接過便當盒,勾起微笑:「謝謝。」 「好耶!漾漾快吃吧!冷掉就不好吃了!」女孩看起來相當高興,只差沒有在餐巾上跳起來。 剛才是因為被女孩的招手以及那個野餐的情境給吸走注意力,現在褚冥漾反而更清楚聽見女孩對他的稱呼。 漾漾?什麼時候別人可以叫他叫的這麼親密了?可是……卻有有種熟悉感。 他苦笑一下,忽略掉那股異樣的感覺。 打開便當盒,裡面的菜色似乎有考慮到他只剩下單手能用,都是一些簡單的輕食,可以直接用手拿的或是只需要用叉子插起來的食物:飯糰、煎蛋捲、切好的豬排等等,相當豐富。 「吃完之後這邊還有湯跟甜點喔。」女孩說著,又拿出一個大水壺以及一個比較扁平的便當盒,讓褚冥漾不禁開始在想那些東西究竟是怎麼出現的。 對方的盛情,令他難卻,他只能笑一笑:「謝了。」 午餐就在這個愉快的氣氛下開始,眾人拿著自己的午餐盒,開始用餐。 「對了,都忘記我好像還沒跟漾漾自我介紹,我是米可蕥,但是因為很喜歡貓,所以大家都叫我喵喵。」那個女孩這麼說的同時,褚冥漾似乎看見她身上有種很閃耀的光芒。 ──好可愛的女孩子。 「你好。我是褚冥漾。」於是,他也不自覺的笑著這麼回答。 「喵喵是我們家的醫療人員,如果漾漾有哪裡受傷的話,也可以找她。」千冬歲這麼附註著。 ──你們家是多大……竟然連醫療人員都有。難道黑道家族就是這樣嗎? 沒有等他表現出來,米可蕥有活力的聲音就跟著接續千冬歲的話:「嗯嗯,喵喵都會隨身攜帶藥品,所以漾漾以後如果有不舒服或是受傷的話也可以來找我喔。」 「當然,我還是希望漾漾是來找我玩的。」喵喵調皮的對他眨眨眼。 看著米可蕥熱烈的邀請,褚冥漾不自覺的點點頭,答應下來:「嗯。」 他們就這麼邊吃邊聊著,大部分都是米可蕥發話,他答腔,偶然千冬歲也會幫忙附註說明。這是褚冥漾從來沒有過的體驗,他怎麼想都不會想到自己也有像這樣跟著同儕吃飯聊天的機會。 米可蕥的手藝很好,口味都不會太重,煎蛋捲也只稍微灑了一點佐料,有著淡淡的甜味,豬排則炸的剛剛好,外皮很脆,裡面多汁,咬下去還會有脆脆的聲音。 「漾漾。」 萊恩的聲音讓褚冥漾嚇一跳,要是萊恩不出聲音,他都快忘記萊恩的存在。 「你不吃飯糰嗎?」 經過萊恩這麼一說,褚冥漾才發現他把便當盒裡的配菜都吃完的差不多,唯獨那三顆飯團還完全都沒有動。 動動嘴,正想要回答時,千冬歲反而先替他拒絕:「萊恩.史凱爾,不要搶漾漾的飯糰,今天你已經吃了六個飯糰。」 在最後那句話出口的瞬間,褚冥漾似乎看見萊恩石化了一秒鐘,然後才開口:「可是……那是歲做的飯糰……」 言下之意就是褚冥漾手上的飯糰和他手上的飯糰在他眼中有不同意義。 聲音之中有著濃濃的哀怨,褚冥漾似乎看見有鬼火在他旁邊飄浮著,身上也跟著長出下垂的狗耳朵和尾巴。 千冬歲推推眼鏡,眼裡是完全的不贊同。 褚冥漾連忙開口:「沒關係,反正我也吃不下,飯糰給萊恩也可以。」 原本只是想要緩和氣氛的妥協,沒想到卻引來米可蕥的不滿:「不行,漾漾吃太少了。至少得把兩個飯糰吃光才能吃甜點喔。」 褚冥漾吞吞口水,目光掃到那盤和果子上,剛才看到的時候就有點心癢癢,還在猶豫要不要偷偷吃幾塊,現在卻說沒把飯糰吃完就不能吃甜點,這讓他感到兩難。 「那我拿鮭魚飯糰跟明太子飯糰跟漾漾換一個梅子飯糰。」說著,萊恩就真的從自己的便當盒裡拿出兩個飯糰,準備要換的樣子。 「那這樣可以,漾漾要吃掉喔。」 喵喵點頭答應,千冬歲則直接扭頭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水喝起來,似乎表達默認的意思。 那一瞬間,褚冥漾又似乎看見萊恩身上開滿小花,似乎還有粉紅色的氛圍在他旁邊環繞。 「漾漾,不要太寵他這個飯糰偏執狂。」千冬歲無奈的嘆口氣,這麼勸戒。 這下,褚冥漾不懂,飯糰偏執狂?是指萊恩? 「萊恩對飯糰可是很執著的喔。有時候上學遲到,就是因為萊恩看到飯糰店的關係。」看到褚冥漾疑惑的表情,米可蕥笑著這麼解釋。 「飯糰很好吃咩……」萊恩無辜的聲音抗議著,但是似乎沒有什麼效用。 「一天十個飯糰還不夠,這已經不是好吃不好吃能界定。」千冬歲推推眼鏡,又把萊恩往更深的井裡推下去。 ──一天十個飯糰……不怕肚子撐死嗎?還有這樣到底有沒有吃其他東西啊? 聽到那些,褚冥漾不禁在心底這麼吐嘈。 不過,如果是米可蕥做的飯糰,他或許可以體會萊恩的心情。 飯不會太硬也不會太軟,還帶著淡淡的米香,裡面的餡料也不會因為要配飯而弄得太重口味。至少比起早餐店或是小七賣的飯糰,都要好吃的多。 原本只打算吃一個表示一下有吃,結果到最後他還是把四個飯糰都吃完,飽到胃有點不舒服。 但是,很滿足。 章之八--所謂朋友--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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