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向】小小的手心
文前說明: 私設很多,人物背景都屬於護玄,OOC以及私設屬於我。 小小的手心 虞家親情向 虞夏一踏進客廳,就察覺到家裡氣氛的不對勁。自家小鬼坐在客廳沙發上,一臉受到委屈要哭卻不哭的樣子,茶几上放滿他的作業本、聯絡簿、課本等等的課內書籍卻遲遲不肯動手。連虞夏靠近,也絲毫不動半分。 「回來了啊。」在廚房裡的虞佟聽見外面的動靜,探出頭。「馬上可以吃飯,快去洗手。」 虞夏隨口應了聲,卻沒照虞佟所說的,而是踩著拖鞋三步併作兩步往沙發走去。「怎麼,被欺負了?」將身體陷入沙發中,他騰出手去搓搓孩子的頭,想從孩子嘴裡撬出他不在的期間內發生了甚麼事。 「夏,別理他。讓他反省。」虞佟端著一碗麵從廚房走出,發現虞夏的注意力已經全被轉移到自家小孩上忍不住阻止:「阿因,沒有理由,你明天還是得要上學。快點把書包收好,明天沒帶東西被老師罵,把拔不管你喔。」 虞夏愣了愣,不是沒聽過虞佟教訓小孩,不過這麼冷淡的語氣倒還是第一次,尤其是那沒有理由四個字,違常的可以,可見虞佟氣得不清。 再低頭看看小孩反應,對方已經抬起臉,大大的眼睛正瞪著虞佟,嘴巴翹的更高,可惜眼眶裡的淚水不只沒有增加殺傷力,反倒顯得他可憐兮兮。 「再翹?嘴巴都可以吊豬肉了。」虞夏還是忍不住打斷這凝重的氣氛,還伸手捏捏小孩的嘴巴,將翹起來的嘴巴又硬壓回去。 「嗯!」沒料到這招,小孩縮了縮,狠狠拍了虞夏還沒完全收回去的手,鼓起腮幫子,瞪人的視線轉到虞夏身上:「二爸和大爸都討厭!」 跟著跳下沙發,連虞夏都還來不及反應,一個人咚咚咚地跑到樓上去,過沒多久聽見了門被關上的聲音。 客廳裡只剩下虞佟虞夏兩個人。 雖然小孩氣呼呼跑走了,不過怎麼說原本客廳裡僵硬的氣氛還是緩解下來,不像剛剛劍拔弩張、彷彿下一秒就會爆炸一樣。 小的還好搞定,比較難搞定的是虞夏身後的那一隻。 他忍不住偷偷觀察虞佟的臉色。 虞佟的視線也跟著對上來自雙生兄弟的,微微一頓後嘆口氣:「先吃晚餐吧。」 後者點點頭,將虞因的聯絡簿和課本隨便往旁邊一放,清出點空間給虞佟放置。虞佟這態度這反倒勾起虞夏的好奇心,更想了解到底發生甚麼事情讓虞佟這麼生氣;平常虞因鬧歸鬧,除了要媽媽外,可從來都不會讓虞佟冷下臉來。 但這次看起來不是為了要媽媽...... 「小鬼是怎了?」虞夏吸著麵,趁著虞佟還在忙著將桌上虞因的東西擺放整齊的功夫不緊不慢問了這麼一句。 收拾著東西的手一頓,虞佟勾了勾嘴角,露出苦笑:「沒什麼,他只是不想上學而已。」 才怪。 虞夏在心底加了一句。 虞佟說的是真的,但也掩蓋了大部分的事。雖然這幾天警局忙,他沒怎看到小鬼,可早上有時掃到對方的表情,已經和之前他接送時完全不同。 「那小鬼被欺負了?」這年紀的小孩要是不想上學,原因大概只有那幾個方向。 虞佟猶豫一下才僵硬的點點頭:「嗯是啊。他被笑沒有媽媽。」 不悅地嘖一聲,虞夏露出厭惡的表情,雖然能理解小孩子不懂事,可在聽見這樣戳別人短處得嘲笑的他還是忍不住感到生氣,尤其被欺負的對象還是自己的姪子。 「老師打電話來和我提過了,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阿因說比較好。」虞佟有些為難。孩子被欺負了事實,除了關心小朋友的狀況外,他實在不知道要怎樣教他面對。 解決這樣的方法有很多,他也可以到學校去和那些欺負虞因的孩子們談談,可這樣是否會造成反效果,他實在沒有把握。 而且,身為人父,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他希望的是能教導孩子去處理這樣的事情,而不是替他擋下。 「嘖,要是我,一個一個抓來揍。」虞夏倒是沒有他這麼多顧慮,在他觀念中不聽話的,就是要揍到他聽話為止。 「夏,那是學校。」皺起眉,虞佟顯然不能同意虞夏的看法。 原本要夾起面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好一會兒又放下,遲了好幾秒,虞夏才又開口:「......我不是就這樣過來的?」 這麼一說,也勾起虞佟對於小時候的印象,神色更是糾結:「但是,我還是認為動手並不能完全解決事情。」 對方不贊同的態度,讓虞夏覺得心裡頭被蒙上了沙,腦海中浮現的不只還是孩子時的他們,更有當初被他揍趴的那些人。 模模糊糊的印象又開始襲捲而來,不甚清楚,可卻挑起當初不爽的情緒:「嘖,囉囉嗦嗦的,就結果而言這也不是一個辦法嗎?」 「夏。」虞佟不贊同地喊了聲。 「嘖,知道啦。」虞夏擺擺手,表明想結束這個話題。 那時的他們年紀還太小,在得不到大人的幫助下,只好這樣歪歪斜斜地長大。不是不能理解虞佟的想法,可當初沒找到方法的他們,真的有辦法教導孩子妥善處理嗎? ***** 「怎,阿因那小子還沒出來?」 虞夏身上還冒著熱氣,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衣服也被換成簡單的棉T,頭髮還溼答答的,顯然才剛洗完澡。 「嗯,剛開他房門還被椅子擋住。看來氣得不清。」虞佟苦笑下,眼裡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虞夏嘖了聲,還沒將話說出口,就被虞佟下一句堵住嘴:「夏,把頭髮弄乾,會頭痛。」 「嘖,知道啦。」虞夏也跟著在客廳沙發上坐下,粗魯的隨意擦了擦,就瞥見虞佟在收拾茶几上虞因那堆散亂的課本。 「怎?不讓他自己收?」剛剛虞佟不是還在要小孩自己收拾乾淨,怎現在就在幫他收拾了? 「我只是放進去而已,其他要帶的還是要他自己來。」將最後一本課本塞進去,虞佟就將書包塞給虞夏:「聯絡簿我簽好了,你拿去給他吧,別罵太兇。」 虞夏點頭,接過小孩書包就往樓上走去。 敲敲門,不意外沒人回應。就直接䦕門進去。 一推,就聽見有東西跟著被移動而和地板摩擦的聲音。門上的阻力意外不小,還費點力氣才能推䦕。就不知是虞佟來過之後加固的,還是原本就這樣。 虞夏皺起眉,虧虞佟好脾氣,忍得了這小孩抗議的態度,要是自己,早把虞因抓出來揍。 也還好這小鬼知道不能鎖門,不然麻煩到自己,下埸更慘。 房內燈是開的,小鬼卻不見人影。這讓虞夏愣了愣後黑了臉。 環顧四周,確認小鬼的確不在視線範圍內、也沒被棉被遮住後,虞夏當機立斷那看似沒關好,留下一條縫的衣櫃。 「阿......!」原本要喊出小孩名字的聲音瞬間被嚥回嘴裡。 虞因捲縮在衣櫃裡的角落,枕著自己手臂睡著了。眼角還有已經乾的淚痕。 自己小時候似乎也曾哭到睡著過...... 這麼一想,虞夏就徹底沒了脾氣。 被欺負到不想上學,他體會過,只是沒想到十幾年後,自己姪子身上也發生類似的事。 揍人簡單歸簡單,當年那個小孩確實不讓自己被欺負了,可也失去了一些再怎樣彌補也回不來的信任,這點直到現在也是。要不是小孩的哥哥一直不離不棄的陪在身邊,他早誤入歧途。 那,現在這小孩呢? 有虞佟在,想必是不會走偏到哪去,但畢竟虞佟對這小孩的身分以及小孩的個性與自己不同,這小孩會怎麼想,他卻把握不住。 要是當年自己的父親干涉的話,或許自己還會生氣吧。 一口氣就突然梗在那,想吐也吐不出來,虞夏只好把剛才想的那些都甩掉,暗自深呼吸幾口氣後才推推虞因:「阿因,起來,睡在這幹嘛?」 小孩張開眼,可卻模模糊糊找不到他的焦距在哪裡。眼是醒了,腦袋卻沒醒,喊句二爸就伸手要討抱。 「說了是叔叔不是二爸,你這小鬼怎說不聽啊。」虞夏嘴上說著,手上卻還是把虞因抱起,準備把人帶回床上睡覺。 可沒想到剛把人靠在胸前窩好,又聽到小孩不知道是在夢囈還是清醒時說不出的思念:「媽媽......」 虞夏這下可徹底沒了脾氣,怎自己就栽在這對父子身上了呢,大的是,小的也是。 把小孩放在床上,卻覺得背部衣服也跟著被拉扯,貼合在背,他才發現這小孩不只睡死,還抓著自己衣服。 想著麻煩,卻也沒強硬扳開,而是先去關了燈,帶著小孩窩在那張小小床上,抽過被子把虞因包好,打算乾脆在這裡湊合一晚。 正打算閉上眼時,虞因卻在這時候縮了縮,原本好好躺在枕頭上的頭往下移,又卡在虞夏脖子邊。 小孩子軟軟的髮絲弄到虞夏有點癢,洗過頭後,鼻間裡都是洗髮精的香氣。 如果自己有兒子的話,也會像虞因一樣嗎? 在睡著前,虞夏迷迷糊糊這麼想著。 ***** 隔天一早小孩要上學的時候還是一張不情願的臉,還是被虞夏狠敲一記才嘟著嘴出門。 小孩懨懨的趴在虞夏背上,全沒了平常的活力。 虞夏不知該慶幸這小孩沒太大反抗,還是該憂愁這小鬼頂著這張不開心的臉反而更有可能被欺負。 嘖,真想把那些小鬼抓起來打一打。 也只是想想,虞夏也知道這其實是虞因要面對的事情,大人要幫可以幫,可是實際在學校裡生活的卻是這孩子。也難怪虞佟想要教給虞因的,是處理方法,而不是替他解決。 可是看著這小鬼難過的樣子,他還是覺得生氣。 「阿因,打起精神,你這張死人臉是想給誰看啊?」 小孩蹭蹭腦袋,卻沒吭聲。 「你不去學校,你那些同學就不會欺負你了嗎?」瞄了那顆腦袋一眼,虞夏思索著應該要怎和這小孩溝通。 他不是虞佟,道理他講不出口,比起用講的,他還是善於用拳頭說話。 靠在肩膀上的腦袋猶豫很久,最後還是搖了搖:「我有和老師說了,可是老師一不在,他們又會過來......」 「老師沒辦法幫你處理,那你想怎麼做?我和你爸都不會到學校去幫你。」 小孩又懨了。 這次隔了好久,小孩都沒說話,虞夏也沒怎在急,要是能想一下就有答案,虞佟早全教給這小孩了,哪輪的到自己? 「......那二爸會怎做?」 「叫叔叔。不是二爸。」皺著眉,早跟這小孩講了好幾次不要叫他二爸,講不聽。 「......叔叔。」 「嘖,一拳揍下去不就好了?」 「老師說不可以打架。」 「誰叫你在老師面前打了?拖到沒人看到的地方揍不就好?那些人也不是在老師沒看到的時候欺負你?」頓了下,虞夏像是想到甚 麼,又看看小孩:「你可別和老師或者你爸說是我告訴你的啊。」 昨晚虞佟還叫他不要亂教小孩,結果今天他就教了,被虞佟知道那被罵的不是虞因而是他。 小孩這次倒很快點頭。 走著走著,學校到了。 虞因在進校門之前,突然轉頭問了虞夏一句:「我不打人,那假如被打,我可以還手嗎?」 「蝦?有人敢揍你你當然得揍回去啊?我們虞家沒有站著挨打的人。」一挑眉,虞夏居高 臨下的看著小孩,心裡盤算著要是被他知道是哪個小孩敢打他們家小孩,一定要吊起來打。 ***** 下午的時候,虞夏接到一通虞佟打來的電話。 「做啥?」為了不干擾對方工作,他們在上班的時候其實很少打電話,大部分都是他交代今天晚上回不回去吃才傳個簡訊,這時間點由虞佟打來還真少見。 「夏,你和阿因說了什麼?」話筒對面傳來的聲音隱隱帶著笑意,可虞夏卻整個人瞬間寒毛都起來。 「蝦?你說甚麼?」他覺得自己冷汗都要冒出來了,他不記得上次虞佟這麼對自己講話是甚麼時候,只記得被他針對的那些同學們下場只有一個慘字形容。 「老師今天下午打電話來,告訴我阿因在學校裡打架。」可虞佟卻似乎沒聽到他的害怕,笑意越來越濃。「聽老師說,這次阿因差點把同學的手被咬下一層肉。」 原本還搞不清楚發生甚麼事情,在聽到這段話後,虞夏冒了一身冷汗。 「我不記得我有教他動手喔。」尾音上揚,明明聽起來很愉悅,虞夏卻只覺得陣陣涼意。 可這件事情上,他不認為自己有甚麼錯,雖然方法不是很好,可至少是個可以嘗試的方向。「我說,佟,別太保護虞因了。我們以前不是也沒少打過?」暗自順順氣,他沒有必要怕虞佟。 「這不是保不保護的問題,該讓他面對的我還是會讓他面對,這是態度問題。要是他以後認為用打的就能解決事情,你知道這不是正確的態度。」話筒對面的聲音瞬間冷下,不帶有任何一點溫度。 「嘖,你會讓他走上歪路嗎?」虞夏不悅地砸砸嘴,虞佟這番話讓他也開始不爽起來。說的好像他的全是錯一樣。 方法是爛了點,可畢竟自己也是那樣走過來了。 話筒對面沉默了,漫長的靜默讓虞夏覺得焦躁,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又不能先掛斷,只好把手機夾在耳側繼續等待。 「我不希望他變得和你一樣。」 叩一聲,電話斷了。 有那麼一瞬,虞夏腦海也跟著電話斷線般空白。 要是別人,他可能早撥電話過去,質問對方這話是甚麼意思,可對方是虞佟,是從小到大都在一起的雙生兄弟......同時也是在那場黑暗中拉他起來的那個人。 往好處想,他能理解虞佟不希望虞因和自己一樣經歷那些事。情緒上卻無法相信理智這樣的說法。 呼吸難受起來。 盯著已經變黑的手機螢幕,虞夏發現自己想氣也氣不起來,覺得自己似乎回到只能躲在被子裡哭泣的小時候。 ***** 「虞夏,你還不回去?家裡不是有小孩在等?」 順著同仁的提醒,虞夏看了看時間,已經晚間六點四十一分,早就已經過了家裡規定的晚餐時間。 他是不擔心小孩,今天虞佟沒加班,沒意外的話父子倆現在應該正在吃晚餐,輪不到他去顧小孩。 「我哥在。」手下敲打鍵盤的動作不停,虞夏的視線很快就移回電腦裡的文件檔案上。「我打完這份報告就回去。」 同僚看他還在忙碌的樣子,也沒多說甚麼。 直到人走了,虞夏才緩下手邊工作。 嚴格說來他今天的工作已經完成,剩下的報告也不是很趕,甚至後天再弄也還來的及。這只是他拖延回家的藉口。 幾個小時前虞佟說的那句話仍然卡在心裡,讓他有點不知該如何面對。 他知道虞佟只是氣話、只是希望虞因能好好長大,並不有任何貶低自己的意思。可,胸腔裡跳動的那顆心臟,卻宛若沉在冰水裡,怎樣也撈不起來。 不禁有點後悔當初怎麼就這樣搬到虞佟他們家了,要是沒退宿舍,或許還能回宿舍暫時不用面對。 即使再怎麼不想,這份報告也還是有打完的時候,將檔案存檔列印,裝釘起來等明天交給行政組人員。 還好還沒調過去,不然還真不知道怎在工作場合面對虞佟的怒火。 虞夏邊收拾邊分神想著。 不是怕。只是不知道該拿甚麼臉去面對虞佟。 既然對方這麼嫌棄自己,那自己又有甚麼臉賴皮出現在他面前呢? 磨磨蹭蹭回到家,指針指向晚上八點。虞夏推算應該晚餐時間已經過了,依照平日,應該是虞因寫功課的時間。 在家門外看了看,燈光依舊暖黃,沒有什麼小孩哭鬧的聲音。他突然有些不知裡面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依照虞佟個性是不用擔心他會打小孩,在家動手揍人的絕對都是虞夏,只是現在的他需要一個轉移注意力的藉口。 猶豫了那麼三秒,他還是開門進去。 客廳裡是一片平和的氣氛。 「晚餐在餐桌上,洗個手快去吃。」 虞佟的聲音很平穩,就像平常他晚歸時一樣的音調,不像下午在電話裡般讓人寒毛直豎,看來已經不生氣。 虞夏鬆了口氣,正想去吃飯時,卻看到虞因突然從作業中抬起頭,對他猛眨眼。 跟眼抽筋沒啥兩樣。 「幹嘛?」 小孩卻又搖搖頭,埋首在作業中。 不知道為什麼,虞夏覺得虞佟的嘴角越來越燦爛。心下一抖,還是決定當作沒看到,快點吃完晚餐才是上策。 這眨眼,本來是沒甚麼。那小鬼常在被罵之後就對旁邊大人眼睛眨巴眨巴的想求救,只是通常被眨巴的對象是虞佟,而揍小孩的是自己。 這節骨眼.......卻有些微妙了。 心下一沉,原本還有點味道的晚餐,頓時變得如同嚼蠟。 慢慢把晚餐硬吞到肚子裡,稍作整理,虞夏回到客廳,矮桌上的作業已經被收拾得差不多,虞佟正拿著筆簽名。 看來這小鬼也該準備洗澡睡覺。 思索著自己該先回房間休息一下,還是要跟小鬼搶浴室,或者乾脆跟小鬼洗這三個選項中選一個時,虞佟的聲音稍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好了,阿因,別忘記答應爸爸甚麼喔。」 答應? 小鬼點點頭,臉上露出不情願的樣子。 「不聽話的小孩會有甚麼後果呢?」虞佟的嘴角仍然是帶著笑。有的時候虞夏會想,到底有甚麼好笑的?為什麼這個人的臉總是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而內裡卻不一定符合。 「會頭痛。」虞因低下頭,還是那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阿因不想頭痛所以跟爸爸換了甚麼?」 「罰站二十分鐘......」 「好了,那就快去,弄到太晚睡覺明天爬不起來遲到的話爸爸不會幫你喔。」 看樣子虞因這場架打得挺值才有膽在虞佟面前露出不情願的臉。 也難怪虞佟會這麼生氣。 「夏,你也是。半小時。」 「蝦?」虞夏愣住,不是小鬼頭要罰站嗎?怎麼變成他也要,躺著也中槍啊! 「我不是說過不可以教阿因動手嗎?」虞佟的笑臉益發燦爛,好像有「敢違抗,就知死」這六個大字在。 「等......」 「違抗的話就一小時,你覺得怎樣?」 皺眉,看著虞佟,虞夏知道這話是認真的,畢竟家裡的規則就是有錯就得負責,不管是接受處罰還是自行承擔後果都一樣。只是,他實在摸不太清,虞佟說這話時的心情到底是甚麼。 下午那句話的餘韻仍留著,想撥開卻撥不開。 沒計較下去,虞夏默默走向客廳裡那道白牆,既然虞佟這麼說,那就這樣吧,他也懶了。 嘖,又不是沒罰過站,以前還有少罰過嗎? 家裡小孩也湊上來,和他一樣的姿勢「面壁思過」。虞夏覺得有點好笑,這小鬼不知該說是誰的小孩,脾氣都差不多一個樣。 他忍不住趁虞佟沒看到時,揉揉小孩的頭。 小笨蛋,你就放心長大吧,有你爸在,不會讓你走偏的。 ***** 叩叩叩叩。 關上燈,準備睡覺前,虞夏聽見自己房門被敲響的聲音。有點小,要不是因為周遭極度安靜也許他會忽略過去。 腦袋裡轉個一圈,他還是認命去開門。 「二爸......」虞因抱著自己的枕頭站在門外,一雙大眼就這樣盯著虞夏:「我今天可不可以跟你睡?」 「蝦?」 小孩扭了扭手,頭低下來,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叫叔叔,我不是你爸。」虞夏皺眉,比起先聽到孩子的需求,他反而先聽到那個非常刺耳的稱呼。 「叔叔,今天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大概是知道虞夏的堅持,虞因乖乖改了稱呼。不過大概下一次他還是會叫虞夏二爸。 虞夏真的很搞不懂,為什麼虞因這麼執著要叫自己二爸。之前還不是乖乖叫叔叔,怎麼現在卻執意不改口,就算現在改了,下次也會叫回來。 他才不信只是有人說他像爸爸,這小鬼就信了。 不過話說回來,還是得先解決現在眼前的事。 盯著小孩,也不知道這小鬼今天是哪裡吃錯藥,平常明明已經可以自己一個人,現在怎突然要人跟他睡? 「不可以嗎?」大概是等不到虞夏的答案,小孩嘴巴嘟起來,有點哀怨。 .......臭小鬼! 虞夏扭頭看看樓下,確認虞佟沒聽到後,才轉頭回去:「嘖,要睡就快進來。」 眼睛一亮,虞因喜孜孜地跟著虞夏鑽進被窩,還自動往虞夏懷裡鑽。 「做甚麼這麼興奮?」虞夏皺眉,有點搞不清這小鬼的心思。剛才也不過才搓了他的頭一下,眼睛就瞬間亮起來、像打了興奮劑,現在還向人撒嬌。 「吶吶,二爸,我跟你說,今天王政宏被我打哭了喔。」小孩子在枕頭上蹭蹭,眼睛還是一樣亮。 「啊,是嗎?」虞夏眼珠子轉轉,這小子是向自己邀功來了:「你應該要打到他不敢找老師說是你打的才對。」 虞因卻搖搖頭:「不是他說的,是其他人說的。」 「嘖,那就是你不對,要打也拖到沒人看到的地方打。」 「唔......可是還要拖到沒人的地方很麻煩耶......」 「那你要被你爸罵被老師罵?」 「都不要。」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看著小孩閃閃發亮的眼神,虞夏覺得錯愕。 平常和這小鬼交流最多的還是虞佟,每天下班回家時,多多少少都能看見一大一小交談、說著今天的事,很少有小鬼抓著自己聊天的時候。 他也沒想著要和小鬼打好關係,他只是叔叔,不是這個家的人。更何況,有些事錯過了,就很難再撈回來。想想橫空冒出來一個只會對他擺臭臉、還會揍人、罵他的人,就算長相和他爸一樣,想來也不會親近到哪去。 事實上,從這小鬼有時產生懼怕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可是,到底是從甚麼時候開始這小鬼就願意和自己親近了呢? 虞夏想不起來。 小孩說著說著,還是熬不過睡意,說到一半就沉沉睡去,還打個小呼嚕。 虞夏覺得自己有點心情複雜。 盯著虞因的睡臉看了很久,虞夏嘆口氣,伸手把小孩身上滑下去的被子重新拉好。 算了,就勉強當你爸吧。 小小的手心--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