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夏佟】不能說的秘密不能說的秘密 聽見電梯門被打開,正在值班的護士下意識抬起頭看看來人,原本以為可能是醫師,但在看清楚來人的時候,她微微睜大眼,有些驚訝。 「虞先生?怎麼回來了?有東西忘了拿嗎?」她記得這位先生大概十分鐘前就離開了,說是家裡有事,得回去幫忙,還要她們多關照他老婆。原本和幾個同事還可惜每天養眼鏡頭今天怎麼走太快,怎麼現在又回來了? 被叫住的那位虞先生愣了愣,表情有些尷尬,搔搔臉頰才開口:「我是他弟。」 護士又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兩人的相異之處:「不好意思認錯人了,你們長得太像。不過你比較壯、皮膚也比較黑。我還以為是光線問題。」 「我們是雙胞胎。」虞夏的表情有些僵硬,不知道是想到什麼,還是單純因為護士說太多話而感到不耐。 「原來是雙胞胎啊,難怪這麼像。」 虞夏皺了皺眉,嘴唇也抿成一直線,拿著塑膠袋的手悄悄握緊。 「所以你是來看你大嫂的?在右邊走廊最裡面左邊那間就是了喔。」護士終於點頭表示懂了,伸手就指向右邊那條走廊,替虞夏指路。 虞夏說了聲謝,暗自鬆口氣。他並不太擅長應付這個。與不熟識的人聊天,恐怕還是得虞佟來做比較恰當。 走廊不長,他很快就走到底,敲敲門後就直接進去。 病房裡只有兩組病床組,其中一個上頭的棉被都摺疊好好的,也沒有病歷表或是私人物品,顯然是沒有人使用。 而另外一張床上坐了一位年輕女性,原本在看書的,聽到聲音就抬起頭,露出訝異的表情:「哎呀,我以為你不會來。」 虞夏走了進來,順手關上房門。聽到女性說的話,翻翻白眼:「說什麼傻話,你都當媽了,我為什麼不來?」 「這不是有人爸媽催回家都不回來的嗎?就連今天來,也是瞞著爸媽和阿佟的吧?」女人蓋上攤在腿上的書,勾起嘴角,臉上盡是調笑。 虞夏撇過臉,不吭聲的模樣惹得在病床上的女人笑得更歡。 「不准笑。」虞夏感到尷尬,這點他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對方的。只好手上的塑膠袋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想不到可以帶什麼給你。這個將就喝一下吧,聽說可以補血。」 女人嘴邊仍帶著笑,看向被放在桌上的塑膠袋,實際上的物品用白色保麗龍以及塑膠袋裝著,只能看得出是湯之類的東西:「這什麼?」 「海帶湯。」答完,又頓一下,虞夏又從口袋中拿出一小包色彩繽紛的糖果,示意對方伸出手:「喔,還有這個。」 「星星糖?」女人一看到眼睛都亮了,雙手捧著,正好接下虞夏放下的糖果。「你從哪找來的?警校那邊不是很嚴嗎?怎還能買到這個?」 看到女人開心的表情,虞夏也忍不住勾起嘴角。以前他和虞佟最喜歡的就是女人的笑臉,雖然虞夏會欺負她、惹哭她,可是誰都知道,虞家兄弟最寶貝的就是他們的青梅竹馬。這點即使到現在仍然不變。 「路過看到就買了。」 「少來了,是特地去找的吧?」女人笑彎了眉眼。認識了十年有,她認識的虞夏很少會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去「路過」?大概是買到海帶湯就算了。這人的小心思怎麼會瞞得過?要不是有心,怎麼可能會有這些小玩意出現? 虞夏一時語塞,也沒承認到底真的是特別去找的還是如他所說只是路過買的,四處張望了圈,張口就問:「小孩呢?」 原本他以為小孩子會跟大人在一塊,不過現在怎麼看不到小孩? 「剛阿佟離開前被抱回去保溫箱了。」女人歪了歪頭,看看虞夏的樣子,提議道:「我帶你去看?」說著還準備下床。 「你別亂動,又不急著現在看,要是被佟知道我折騰你,還不扒了我的皮?」見狀,虞夏連忙伸手阻止。女人雖然仍笑著,臉色卻仍顯蒼白,講話也不若之前有力。明眼人都看出來她還虛弱著。 對方頓了頓,還是順從坐回去。「抱歉啊,阿夏。」 「說什麼呢。」虞夏皺皺眉,他們認識的女孩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名字取好了嗎?」眼珠子一轉,就把話題帶開。 「嗯,叫虞因。因果的因。」點點頭,見到虞夏挑起的眉毛,女人又加上解釋:「我和阿佟一致認為是這個孩子將我們兩個人連在一起,所以叫做虞因。」 「啊,是嗎?」喃喃念了小孩的名稱,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眉頭又鎖在一起,隔了好一陣子才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個紅包袋交給女人:「這給你,不知道要買什麼給你和小孩,只好這樣。」 接過那紅包袋,女人睜大眼,摸一摸,還頗有厚度。她忍不住打開來看,一張一張都是千元鈔票,算算有二十來張。「……等等,阿夏,這太多了。而且你哪來這麼多錢?你出門時根本沒有……」 「打工啊。」虞夏打斷女人驚慌的語句,翻翻白眼,表情像在說怎麼會連這點也猜不到:「別讓爸媽和佟知道我在打工。」 「但是,阿夏.......」還沒說完,她就被虞夏瞪了:「要你收就收,別這麼多廢話,結了婚、有了小孩你就不把我當兄弟了嗎?」 女人苦笑了下,最終還是把錢收下。「阿夏你啊還真是要我當壞人啊。」 「反正也不差這一次。」虞夏聳聳肩,表情一副你又能奈我何的樣子。 「不怕我跟阿佟翻你舊帳?」女人又笑了。 「翻就翻,難道我會怕?」 與過去類似的對話又出現在兩人之間,女人忍不住噴笑出聲,連虞夏看了也跟著笑了下。 氣氛突然就這麼輕鬆下來。明明才沒見面多久,這份相熟的輕鬆感來得恍若隔世。 「好啦,說真的,阿夏,偶然還是找個時間回來吧。爸和媽都很擔心你。」女人停下了笑,因為笑意而顯得更水亮的眼眸散發著光澤:「假如你是怕看到阿佟的話,我會幫你。」 虞夏的表情瞬間凝固,收起的嘴角以及不知道該放在哪裡的手,透露出無措:「我……我幹嘛怕看到佟?」 女人笑了笑,原本還帶著清新豪爽的氣質瞬間沉澱下來,帶著一抹溫柔:「其實你……喜歡佟對吧?」 虞夏頓時腦筋一片空白,就像被倒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背脊爬滿雞皮疙瘩。 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啊,我們是雙胞胎,怎麼可能不喜歡?」 「阿夏,你知道我的意思。」女人不滿得皺起眉頭:「雖然他們都說,你喜歡的是我,可是假如真的喜歡我,你不會連爸媽都躲。更何況,你小看了女人的第六感啊。」 最後一句話雖然帶著俏皮,可眼底的認真卻不容虞夏反駁。 聽到女人這麼說,虞夏又暗自深呼吸口氣,明白這次是真的沒辦法瞞下去。 「你先回答我一件事。」他沉下語氣,既然她撕破了這張面具,那麼也不能怪他問起另外一件事吧:「小孩的父親是誰。」 「……阿夏你還是這點不溫柔呢。」一問,女人馬上垮下臉,雙頰鼓鼓的,還嘟起嘴巴。 看起來很可愛,相信不少以前追求過女人的男人一定會心動,但這並不包含虞夏。試想,認識的十幾年,看了無數次的這張臉,想不習慣也沒辦法不習慣。 「所以你選擇的是佟,不是我。」所以,虞夏翻個白眼,也沒把話題扯開。指出當初女人並不是選擇找他們兩人解決她的困難,而是只找虞佟一個人。「你可以選擇不說,我也不會去查。不管怎樣虞因還是我姪子。只是,不管那傢伙在你心裡地位怎樣,你最好禱告他不要被我遇到。否則,我絕對見一次揍一次。揍到連他父母都認不出來。」 「阿夏……」女人笑了,既無奈又感動。無奈的是這青梅竹馬的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樣沒甚麼變。感動的是,替自己著想的心也從來沒變,還是被這兩人捧在手掌心上。「真是……這樣叫我怎麼說下去啊。」 「佟不問,不代表他放過那傢伙。」虞夏又翻個白眼給她。雖然他哥看來溫和,一旦被惹毛了,說不定比虞夏還可怕。要不是因為顧慮到女人的想法,他們才不問、不打聽,一切裝做不知道。 「是是是,我知道。」女人擺擺手,表示知道。但看表情就知道她並沒有放在心上。「那麼你呢?你還沒回答我啊。」 虞夏抿抿嘴,目光有些複雜。老實說,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坦白,即使眼前人他相當信任也是同樣。 但,木已成舟,這份感情也不可能會有結果的一天,不管說或不說,都沒差了吧? 想是這麼想,他在開口的時候,聲音卻是有些發抖:「對,我喜歡虞佟。」 「在我們結婚前?」 「不知道。」虞夏的表情有些木然,手微微顫著。 他說的是實話,那場婚禮帶來的衝擊太大,虞夏只知道等到發現這份感情的時候,距離婚禮只剩不到幾天。什麼時候開始的,似乎都已經不再重要。 「看來這次真的是我做壞事了啊。」女人低下頭,苦笑著。眼裡有著歉疚與自責。 虞夏皺了皺眉,伸手彈了一下女人的額頭:「這不關你的事。」即使因為這感情而痛苦,他也不認為是女人的錯。「沒有你,我和佟也不可能會有機會。」 不管怎麼樣,光是他和虞佟是雙胞胎兄弟這點就已經阻斷他們之間所有可能性。這是個亂倫的罪名,他不可能也不願意讓虞佟也擔上。 看到女人仍有些歉意,虞夏笑笑,「不要亂想。與其佟是被其他哪個不明女人拐走,倒不如由你看管他,我還比較放心。」 「什麼看管,少亂說了。你都不知道我還沒生的時候他管我管多緊。」女人終於笑起來,有些僵硬。但至少比剛才輕鬆一點。 虞夏笑了笑,伸手就往女人頭上用力搓揉,把那整理得漂亮的大波浪捲弄得更亂,在女人小聲抗議的時候笑得更開懷。 有種終於鬆口氣的感覺。 既然主要目的都達到,小孩也不急著現在看,虞夏看看時間,指針正好指在兩點半。 「好了,時間差不多我也該走了。改天我再找時間去看小孩。」 說完,虞夏就轉身準備離開。 「阿夏。」沒想到女人叫住了他。 回過頭,正好面對她略帶苦澀的笑臉:「謝謝你的成全。」 「謝謝你原諒我。」 虞夏愣了愣,隨即勾起嘴角:「我哥,就交給你了。」 走到門邊,要踏出去的腳又停頓了下。「那件事,你就忘了吧,當作不知道。」 沒有人看到的是,踏出門後停留在嘴角的微笑悄悄變了質。 |
回上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