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半架空微冰漾】 紅顏錯 九 (完結)21, Mar 2010 16:17
章九 我敲了敲老頭公,要他在寒嫣小姐周圍下了結界,而自己則喚出米納斯在一旁待命著。 學長則拿出了一顆水晶,嘴裏喃喃不知道唸了什麼後,水晶就開始發光,有些刺眼。 水晶慢慢的沉入地底內,可是光芒並沒有消失,反而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光球,光球消失時,一股陰風就這麼吹來,讓我打了一個寒顫。 一個女子的臉就這麼憑空出現,面帶猙獰,彷彿對我和學長有無盡的恨意。 這次不用術法,我都能感覺到她在質問我們為什麼要阻止她。 她沒有說話,就像之前每次現身一樣,直接就伸出爪往學長身上抓去,似乎想要力拼一搏。 學長喚出了烽云凋戈,架住了葉喬的攻勢,跟著隔開。 我開始緊張了起來,不過不是緊張學長,而是緊張學長到底會不會不小心一槍就讓葉喬消失。 果然,過沒多久,葉喬就敗下陣來,但是眼裡的憤恨卻反而更熾熱。 「為什麼……為什麼要阻止我?」 「那群敗類……只會花言巧語……」 葉喬終於開了口,聲音帶著滄桑、沙啞,當然更多的還有不甘。 「因為你用了錯的方法表達你的恨意。」學長冷冷的答道,眼裡盡是諷刺。 「為什麼?難道那些人不該殺?只會欺騙女孩子的敗類,有什麼資格活著?」 葉喬似是怒了,看著學長。我想要不是因為她沒力了,或許她會撲向學長吧。 不過話說葉喬,你也沒殺了任何一個人啊。頂多把他們送進精神病院而已…… 學長皺皺眉頭,正想說什麼就另一道女聲打斷了:「你錯了。」 是寒嫣小姐,她正一步一步的慢慢朝葉喬靠近。 估量著老頭公能承受的攻擊,我沒有動,讓寒嫣小姐和葉喬慢慢說。 「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你在這裡這麼久了,看的難道還不清楚?或許被你傷的那些人的確是你說的敗類沒錯,可是你不想想,你傷害了多少我們姐妹們的心?」 「小女娃,你又懂些什麼?長痛不如短痛,現在讓你們看清了,也好過一輩子的痛。」 葉喬憤恨的這麼說。 聽著寒嫣小姐與葉喬的話語,我突然能理解葉喬為什麼只攻擊男方的原因了。除了被背叛的痛以及恨外,還有的是想要保護這裡每一個姐妹們。 「你們懂嗎……那種等待的痛……」 有那麼一瞬,我感受到了那種悲痛的感覺,還有那背後的期待。 伸出手,阻擋了寒嫣小姐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語:「其實,你很想他吧。」 葉喬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開口。 其實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麼突然衝口而出,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只是,你不知道要怎麼樣撐過這麼漫長等待的煎熬,所以才選擇了恨。」 學長挑了挑眉,沒有插手,只是靜靜的聽著。 「你懂什麼?少裝做你什麼都知道!」聽到了我的話,葉喬似是更怒,臉更猙獰,原本已經恢復常態的手,又伸出了爪子,只是沒有力氣了。 「我的確不懂。我只是猜而已。我猜,這是他送你的吧?」不知道為什麼,我不緊張了,只是覺得葉喬真的很可憐。 才拿出了那個髮簪,葉喬一看到,馬上變得更瘋狂:「還給我!那是我的東西!」 我馬上還了她,拿到髮簪後的她,似乎面色有和緩一點。 「我在上面感受到了思念的味道,還有妳的淚。」 「我猜,他在離開前是這麼說的:『妳在這等著我,等我說服了家裡,就帶你回臺灣,娶妳為妻。』然後在天亮之前就匆匆離開。而你也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一開始,妳滿心期待,天天想著你們之後相處的日子。他的書信還能告訴妳他的近況,當然,也會擔心他的安危。」 「日子長了點,書信越來越少,有時候甚至一個月不到一封。妳開始胡思亂想,他究竟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受傷了?是不是他的家人不准你們的姻緣。但無論如何都甩不去一個念頭──他是不是不要妳了。畢竟,妳沒有辦法上檯面。可能這之間樓裡的姐妹們對你說了些什麼,更動搖了妳的決心。」 「最後,信沒了。除了珠簪和之前的信,妳也找不到有什麼可以再相信他的理由。偏偏,妳也沒辦法死心,只得選擇了恨他,直到現在。」 我話說到這裡了,現場沒有人發出聲音,就連葉喬也沒有答話,但從她低垂著頭,垮著肩,我就知道她恢復了冷靜。 「你說的沒錯,除了恨,我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可是,你又叫我如何不想他?」葉喬最後這麼說,說到最後,更是帶了哭音。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也會很想那個總是讓我等的人,想他到底有沒有又不顧自己的身體、想他現在到底在做些什麼、任務危不危險、他好不好。只是,我比妳幸運,每一次擔心之後,他都會回來。」 葉喬最後仍是哭了。一滴一滴的淚落在地上,卻了無痕跡。 聽說,人的淚,是愛。鬼的淚,卻是希望。 「我想,我也能理解你的感覺。」剛才被我阻斷的寒嫣小姐也開口。 「一平他……並不常來找我。每次來總是說些好聽的話,然後又讓我痴痴的等了一個多月…...」 「也許真如你所說,他是那種只會花言巧語的混帳,可是在等待中除了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外,我們別無他法。」 「但是,這是我們的選擇,選擇了相信。或許對方有可能只是騙子,可是我們姐妹們早已有了被騙的覺悟。」 「畢竟,我們這種身分的人,想要幸福,是多麼的不容易。」寒嫣小姐說到這裡,笑了,笑得更加悽涼。 「我想,即使我能理解你,但憑著這點,我還是恨你。你敲碎了我們姐妹作夢的權利。」 她哭了,葉喬更是低下頭,泣不成聲。 學長則走了過來,摟住我的腰:「你這笨蛋……」 「比起葉喬,我幸福多了。學長雖然老是對我又打又罵,可是學長也會照顧我、拿精靈飲料給我喝,最重要的是,學長會回到我身邊。」 雖然,直到現在,我還是很怕,如果有一天學長不回來了或是沒辦法回來時,那麼我該怎麼辦。 「不會有那天。」 會的,學長……別忘了你的身分…… 「精靈的成年是百年,足夠了。」 我笑了笑,沒有接下去學長的話。 葉喬輕輕的站了起來,雖然還有些殘餘的怨氣,但看的出來她已經看開了:「謝謝你們,我好多了。我願意回到歸屬之地。只是,能不能請你將這髮簪交給他,不管他現在怎麼了。就說,有個女孩仍痴痴的等待,希望能見他一面。」 說著,又將剛才我給她的珠簪交到我手中。 「好的。」 「你真溫柔。」葉喬笑了,然後,身形漸漸的消失在我們眼前。 直到這時,我鬆了口氣。剛才的氣氛太沉重,讓我有點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面對比較好。 「多謝你們。」 寒嫣小姐也止住了淚,露出了這個月以來我第一次看見的微笑。 「其實,我小時候曾見過她一次。」她撥了撥頭髮,這麼對我們說。 耶? 「我小時候由於常常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照你們來說的話,我也有可能是能力者吧?但是不管如何,這樣的眼睛常常被當成異端。我的父母因為害怕,所以將我賣來了這裡。是蒼紫小姐收留我。」 媽媽呀!沒想到我亂掰的劇情,居然正主兒在這裡啊! 「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這裡,似乎有些茫然,可是看到我去跟她搭話,她就笑了。」 「之後,我跟她異常的好了起來,她告訴我很多這裡的事情,當然,也包括了她自身的事。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我漸漸看不見她了,我與她的緣分就這麼斷了。」 「她的事,我是一直都知道的。」 「很抱歉,對你們做出了這麼不理智的舉動,甚至提出錯誤的線索。一方面我的確是恨她這麼不理智,另一方面,我也想救她回來。」 「我知道通常交給公會,她的下場就是煙飛雲散。可是她畢竟對我很好,總覺得就必須做些什麼回報,不忍心就看她這麼消失。」 「總之,謝了。」 我和學長回到學校之後,馬上就請情報班調查葉喬在等的那個人。但也許因為是原世界的事情,情報班也不是很清楚,資料有些零散,只查到這個人的生平,以及已經在二十幾年前過世的消息。最後我和學長看到的只有一堆黃土以及寫著姓名的墓碑。 本來只想把髮簪放在他墓碑前,就算是交給他了。畢竟已經逝去這麼久的靈魂,也沒辦法交到他面前,當然也不知道他到底轉生了沒。 但,我卻感到了這個墓有異樣的感覺。 不知道怎麼說,感覺就像在一個正常的社區內,突然看到了流浪漢,或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的感覺。 學長皺了皺眉頭,直接說出了答案:「他還沒到冥府去。」 啥?這麼久沒到冥府去,該不會是成了怨靈了吧? 學長掃了我一眼,沒有給出否定的答案也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去找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啦,不過學長你確定要找?說不定又是一件麻煩事。我記得學長不是很討厭這些麻煩的事情? 學長奇怪的又看了我一眼:「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都到這裡了,反正又不是辦不到的事,找找又怎樣?更何況……」 學長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露出了戲謔的笑:「你會不管嗎?」 連忙搖頭。 怎麼可能,都是現在這種狀況了,不管到底,葉喬也不會安心吧。 「那不就得了?」學長說著,拋下了傳送符。 我們後來傳了好幾個地方,包括他以前住醫院、那個人以前住的地方、他家附近都找過了,就是沒有看到他。 通常無法安息的靈魂由於對於想要活著的意念太強,或是不接受自己的死亡,靈魂都會待在離開人世的那個地方,有冤情的、有怨氣的變成怨靈,只有執念的變成地縛靈。 但,想到這裡不免想吐槽一下,葉喬奇特就算了,畢竟她是撿到了黑晶之石而有了與其他怨靈沒有的能力。但為什麼連他也這麼奇怪,不待在他應該要待的地方還到處趴趴造,讓我和學長找不到鬼。 其實我和學長也只是猜猜看而已,畢竟我們也不清楚那個人生前是怎樣,只好先從最有可能的地方下手。 最後,我們到了他發生車禍的地點。 那是在一條要道上,連接著他們家與鄰近的市區。 學長說他去跟附近的神靈打聲招呼,順便問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就讓我在路邊等著。 由於是下班時間了,車子有點多,加上天色有些昏暗,大部分的車早就開了車前燈,有些刺眼。 我左等右等,就是沒看到學長,想說自己乾脆也去找看看有什麼線索好了,就想過馬路。 才正要踏出那一步時,我就感到有人抓住了我:「小心。」 跟著,一輛車子就從我眼前呼嘯而過。 一愣,才發覺原來我差點被車子撞了,可是剛才我明明就看到已經沒車了才準備要過的啊! 「這時候的車子都很快,很難捉摸他們的動向,多少還是小心點好。」那個聲音又再度響起。 轉過頭,才正想跟他說聲謝謝時,卻發現拉住我的,其實不是人,而是一個靈魂。 突然有點慶幸我在學園裡膽子還是有變大的,不然要是以前的自己也許就慘叫出來了,而現在居然還能先下了結界,再笑著跟他道謝。 他笑了笑,直說沒什麼,還說很久沒有遇到可以看到他們的人,他很高興。 他看起來不老,大約快要三十歲吧,要不是因為他的裝扮都還滿老氣的,也許我會認為他只是個大哥哥。 趁著學長還沒回來,我和他就聊了起來了:「你怎麼會還在這裡,通常不是應該都到安息之地去了嗎?」 「嗯哼?我也不知道耶。等我發現時,我就是在這裡了,哪裡也不能去。」他還是笑著這麼回答,只是我從他眼裡看見了茫然,與慌張。 「那你在這裡是想要做什麼?」既然這樣的話,總該有個想法吧? 「我……想要過去……可是我過不去…….」聽到了我這麼問,他收起了笑,有些無奈,又有些茫然,連伸出去指出方向的手也有點無力。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裡是一家餐廳,似乎沒什麼特別的。 「二十幾年前,那裡有個公車站,我想要去搭公車……可是……我過不去……剛開始時,我每天都要走上百遍,可是走到一半,前面就會好像有道透明的牆一樣,我就過不去了。」 垂下了眼簾,我想他算是地縛靈的一種吧,只能待在這裡,重複的做著某一件事情。 「不提這個了,你們看起來像在找什麼,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我在這裡二十幾年了,說不定可以幫上什麼。」 「啊……其實……我和學長是想要找一個叫做方以倫的人。不,應該說不是人,而是跟你一樣已經過世的人,聽說二十幾年前在這附近車禍。送到醫院後拖了一年後才過世。」搔了搔臉頰,沒想到我和學長剛才的動作都被他看到了。 他的臉瞬間沉下來了。 心臟猛然抽了一下。該不會…… 「我就是。你們是來帶我走的?」 媽媽啊!我居然在一個鬼面前揭他死掉的瘡疤啊! 「呃……不是。其實我是受人之託來轉交東西的。」連忙搖手,我很怕他會跟葉喬一樣突然抓狂起來,我可不想在這個大馬路上解決這回事,等等不小心被車撞了怎辦? 然後,把髮簪拿了出來。 明顯的,我看見他愣了一下,隨即像著了魔一樣:「葉……喬?」 「你還記得葉喬?」 「你從哪裡拿到的!」他的表情變了,相當激動,還抓住我的肩膀。 「這是葉喬前往安息之地之前,托我轉交的。她說,不管你還有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都要轉告你,她在等你。」雖然他抓的力量不強,但隔著衣物還是覺得有些疼痛,可見他的激動程度。 「……是嗎……最後……還是來不及啊……」和葉喬時的狀況不同,他泛出了苦笑,猶如葉喬的悲淒。 「其實,我已經要去找她了。我好不容易從父親手中逃出來,只剩下去找她了。」 他的語氣有點飄忽,彷若喃喃自語,又像在和我說話。 後來,我才從他的口中知道。原來那座公車站要去的地方,就是機場。 當時的他被他家裡的人抓回去以後,拼死反抗,家人都一直不諒解。他也明白了這一點,後來就當了一陣子的乖小孩,實際上卻是偷偷存錢,要再踏上日本,去找回葉喬。 不想,卻在過這條馬路時發生了車禍。 他昏迷了一個多月,醒來後的狀況時好時壞,連信也只能偶然寫個一封,拜託醫院裡的護士瞞著家人寄出去。 他的家人也在這時同意了他和葉喬的婚事,但事到如今,他也不願意再去找葉喬了。他怕拖累她。 車禍後一年,傷口引發了敗血症,他就這麼過世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靈魂會在這裡徘徊。 「謝謝你帶來這個消息,我可以去找葉喬了。」 說完,他就漸漸的消失,只留下剛才我拿出來的髮簪。 胸口悶悶的。 也許在聽到他們的故事後受到裡面情緒的感染吧,總覺得很不甘心,又覺得很無奈。 一隻手搭上我的肩膀,是學長。 「說完了?」 點點頭。 學長你剛跑哪去了?怎麼去這麼久?還好髮簪在我這,不然我就尷尬了。 「剛才就到了,只是看你已經找到他就沒出聲。」學長這麼回答。 喔。 學長又拍拍我的肩膀:「別想多了。這是他們的命運,已經過去的事情不能改變什麼,你能做的就只好祈禱他們轉生後能不要再有這個遺憾。」 點點頭,代表瞭解了。 那麼,以妖師之名祝福你們,希望你們轉世之後,不再遇到這一世的遺憾。 完 後記: 感謝賞文到這裡的各位.......(鞠躬) 這是某塵第一次寫事件文啊 ><||| 還希望不要太傷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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